第二天，當太陽在離應天府不遠處的紫金山上慢慢爬起，射出第一道光芒的時候，應天府城門緩緩打開。
同時，趙府側門，也在被負責守門的傀儡慢慢推動。
“趙大人！”
“恩？怎么今天大家都不來送行？”
在趙征整理好裝著牌位的貨板，將上馬車時，崇寧公主帶著自己的丫鬟也出現在了側門。
她原以為現在全府的人，應該都在這側門為趙征送行，結果她沒有想到，除了門房一個人也沒有。
“大家都有事做，同樣，我也不過只是換一個地方做事，為什么要專門來送行呢？”
“崇寧殿下，再過不久，由你開的課應該也快到上課時間了吧？”
趙征回頭笑了一下，然后直接就上了馬車，揮了揮手。
“駕！”
兩輛馬車向城門口而去。
只留下了車輪與石板路間磕碰出來的聲音，還在原地回蕩。
“公主殿下，趙大人說的沒有錯，咱們如果再不往學堂去的話，鄉親們就該等久了。”
“……好，快走吧。”
崇寧公主還在原地發愣，身旁的丫鬟小青先反應的過來，提醒她若是時間過了，恐怕會耽誤鄉親們的農活。
崇寧這才回過了神，趕忙同自己的丫鬟往學堂方向趕去。
一路上她在心里面感慨，這是她這輩子見過的，最簡單的離家。
一邊，她感受著自己身旁丫鬟的腳步，心里面也生長出來了一個問題。
對于教導鄉親一事，她從一開始就抱著積極且認真的態度，然而在教授過程中，她卻發現自己處處不如自己身邊的丫鬟小青。
在剛才，她更是感受到了自己身邊的丫鬟小青，在對這件事的態度上，也超過了自己。
“為什么呢？”
……
京城城門處，太子朱標也發出了和自己三妹一樣的疑問。
“太子殿下，有兩輛馬車剛才從趙府出來了，趙大人就在頭車上。”
錦衣衛一直都關注著趙府的動向，所以太子朱標在昨日實行了自己的計劃后，就把姜顯要了過去，要他手下的人換防二虎麾下，時刻向自己匯報情況。
“兩輛馬車？這次還有其他人要一起出去？”
太子朱標扭頭看了一下早在城墻外等候的那隊錦衣衛小隊，皺起了眉頭。
趙府人必須要自己人看著，這是這么多年來，他和自己父皇，皇帝朱重八，達成的第一個共識。
即使現在的趙府，早已沒有之前在朝堂之上那般風云。
即使他想出了許多的辦法對趙府的聲望進行淡化，也都取得了不錯的效果。
他們也不敢放下一點戒心。
“沒有，太子殿下，那第二輛馬車是拉貨用的，車夫是我們自己人。”
一旁的姜顯明白了太子朱標是以為他派出的人數不夠，趕忙解釋道。
“那就好，此時此刻正在本宮計劃展開的關鍵階段，千萬不能再出亂子。”
太子朱標站在城墻上，從缺口向內看著整個京城，這將是他的天下。
“是！末將讓他們一定仔細照顧趙大人周全。”
姜顯低下了頭，太子朱標袞龍袍上的金絲反射的清晨第一抹陽光，在他的帽徽上，擦出了別樣的光芒。
“對了，那貨車上面裝的是什么貨？”
看著時間差不多，太子朱標開始準備下城樓，走到樓梯拐角處，他突然想起了防趙府，不只是要防人。
趙府自開國來，拿出的每一樣東西，都足夠驚世駭俗。
就說那蒸汽機在這十多年來給日月王朝帶來的改變是什么樣子——
視周遭國家后勤如稚童。
比如遼東戰事打得那么火熱，涉及的資源規模那么大。
在以往，不說民間，就是單單在朝堂上就能每日炸開鍋，不愁沒有話題聊。
而現在呢，有著蒸汽機的生產協助，再有趙府培育出來的高產糧種，就只是這兩樣東西配合起來。
別說朝堂上了，就是他東宮里，負責主管天下民生的內閣議堂，那內閣侍郎的桌子上，都沒幾封奏折是與之相關的。
所以由不得他不緊張啊。
“回太子殿下，都是一些小錦箱，約莫二十幾個。”
姜顯調查得很清楚，立刻就回答上了太子朱標的問題。
“小錦箱？”
看著姜顯臉上很有把握的表情，太子朱標內心卻總覺得有些不安。
“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東西嗎？”
“這……回太子殿下，末將不知。”
姜顯終于卡了殼。
看著太子朱標慢慢皺起的眉頭，他的內心感覺有些委屈。
怎么現在太子朱標也和皇帝朱重八一樣了，那人家帶的箱子，還能沒有理由的一個一個打開檢查嗎。
多冒昧啊。
“但是太子殿下，末將手下觀察到，趙大人對這些小錦箱里面的東西貌似很看重，從始至終，趙大人都沒有讓末將手下幫忙搬這些小錦箱上車。”
“很看重？”
姜顯這句為自己能力證明的話，讓太子朱標對他的一絲絲不滿倒是沒了，只不過全都轉移到了對趙征的疑慮上。
“必須得找機會檢查一下。”
太子朱標下到城門后，心里默默有了決定。
此時，城門處有很多人正在往來，他們的身份也各有不同。
有各地趕來做生意的商賈，有京城附近來討生活的百姓。
太子朱標一身袞龍袍站在城門處，身后還站著威嚴的錦衣衛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身份不簡單，就算不是王爺，也肯定是皇親國戚。
所以這些人在進城的時候，全都放慢了腳步，降低了聲息。
“姜顯，你留兩個人在這里等趙大人出城的時候通知本宮，本宮先去避一避，不能誤了鄉親們的進城效率。”
太子朱標看著比正常情況放慢了十倍不止的城門通行速度，出了聲音。
“是！殿下！”
姜顯馬上挑選了兩個眼尖的手下。
可是就在太子朱標轉身準備先去避一下的時候，有一個參與了昨日公開審理的百姓，認出了他。
“您是太子殿下？”
“鄉親們，這是太子殿下啊！昨日太子殿下在正街上，是當著我這個老頭兒的面，直接懲罰的兩個王爺！”
“咱們日月王朝，現在有圣武皇帝，將來還有一個英明陛下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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