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不得那之后過了多久。
艾梨的叔叔在蘇陽和她發生什么之前,就已經斷氣了。
澪還是沒回來。
搬了家。
在不清楚的時間里,開始去大學上課。
“前輩,今天會降溫,戴上圍巾吧。”
“是手織的,暖和嗎?”
從那之后她便成了自己的女友。
現在也溫和的笑著,俯身靠近替自己戴上毛巾。
“一路順風。”
最后又揮著手,遠遠地注視自己離去。
大學的輔導員見到自己來上學,松了一口氣,說了一大堆話。
上課,起初還會盯著窗外,或者說盯視和澪一起來過的階梯教室發呆。
但現在不會了。
那是不存在的東西。
不用工作,也不用擔心未來。
事情和艾梨說的一樣,她的叔叔和父母的財產到最后都是她的。
那充滿回憶的房子她當然不會住,全都掛牌出租了。便利店則是幸運的找到了有意愿要接手的人,至于價格她放的很低。
重新租的房子很寬敞。
雖然是兩室一廳,但卻有南北兩個陽臺,衛生間也是干濕分離的。浴缸比起之前自己家里的大了兩倍。
“歡迎回家,前輩。”
艾梨也去上學了。
回去的時候,她大概是正準備換下jk制服,穿上家居服之類的。
見到蘇陽之后,又停下動作邁步過來。
“啾。”
輕輕地接觸。
“洗澡水已經放好了喔?”
對了。
蘇陽從那之后就沒說過話。
說不出來。
那天是泄憤。
那泄憤之后呢?面對甘愿淪為玩物的艾梨,面對再次什么也沒有的現實,又要怎樣?
隨波逐流而已。
“前輩的傷差不多都好了啊。身體很厲害呢。”
泡在浴缸里的時候,艾梨也進來了。
“嘩啦——”
這浴缸要容納兩個人太簡單了。
她就貼在背后,什么也沒包裹。
要實際見過才知道,她的寶寶食堂比穿著衣服看起來尺寸要大不少。
“一起泡澡,也幫前輩洗背,可以嗎?”
她這樣說著,停頓稍許沒得到回答后就開始貼近。
大概抹了沐浴露之類的,很滑膩。
“這是,從網上學的。”
“前輩會討厭這樣嗎?”
“我、我也不是很明白,但我會努力的···”
到底要努力什么呢?
搞不懂。
“咦?要、要在浴缸里嗎?那、那個···”
……
躺在床上,她也如依附品一般依偎在邊上。
差不多明白了。
“你也壞掉了。”
“誒?”
“和我一樣,壞掉了。”
“前輩。”
她突然翻身,爬上蘇陽的軀體,雙手撐在邊上,從上往下的俯視蘇陽的眼睛。
就那樣盯著。
然后嘴唇湊近,良久之后才分離。
“從初次見面,就知道前輩出了問題。”
“但是沒關系。”
“我會讓前輩變好的。”
“我的話,只要前輩在,無論如何也不會壞掉的。”
是嗎?
這就是你的依附品理論嗎?
“但要是前輩突然不想要我了。”
“才會···真的壞掉。”
“前輩。”
察覺到了,是因為說到這她自己開始有動搖了吧?
“可以再來嗎?”
人是會沉溺于低級趣味里的。
換句話說,如果活著連低級趣味都感受不到,那作為普通人,也沒什么活著的樂趣。
她想通過和自己做的行為索取到她想要的。
而自己又何嘗不是在索取。
索取不想思考的動力。
汲取自我催眠,當成這樣就好的樣子。
至于內心深處到底在期望什么,完全不去想。
“澪,已經走了喔?”
“啊,那個。”
“把我當做澪也沒關系,但是···”
“要是前輩偶爾,也能把我當成艾梨的話···我一定會哭出來的。”
“說了多余的話,對不起···”
聽到這話的時候才察覺到,原來自己一直在做著這樣過分的事嗎?
有做過嗎?
做過吧,非常過分的事。
即便是自愿當自己玩物的人也不該受到這種待遇。
“···抱歉。”
“誒?”
她似乎吃了一驚,連忙擺手,“怎么會向我道歉···我不是那樣想的。”
“前輩什么也沒做錯。”
“畢竟只要前輩開心就好了,我怎么樣都無所謂的。”
“···”
“嗚,是無所謂的才對。”
這樣說著的她聲音已經帶著哭腔了。
“我沒有那樣奢求過,我明明是——”
“前輩、嗚,對不起···”
突然止不住的哭了起來。
蘇陽什么也沒做,就等著她哭累了,依偎在邊上睡著。
注視著天花板。
想起了很多很多事。
最初沒有遇見澪的時候自己在思考什么。
最初沒有遇見所謂的游戲又在思考什么。
被信賴的人討厭。
被重要的人背叛。
宛如小丑一般的生活。
感覺有什么東西開始消退,那些臟污的東西也逐漸遠去。
要不要,重新試著活下去呢?
浮現這樣奇怪的念頭。
如果是現在,蜷縮在身邊的甘愿奉獻一切的她,是不是說真的比之澪還要更值得信賴呢?
縹緲的東西已經不存在了,只剩下在極端的道路上純粹的人。
這樣的關系——能被稱作為拯救嗎?
【隱藏任務‘治愈’已完成】
【獎勵點數*1已獲取】
仿佛要代替誰回答一般,文字浮現了。
——
4月20日。
蘇陽提議要回到自己住的地方。
“那我也和前輩一起回去吧!還可以省下租金!”
“不、不行嗎?”
“那個,那我搬到離前輩更近一點的地方住,就在前輩樓下怎么樣?”
“是、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···我都可以改的。”
突然提出這個說法,艾梨臉色瞬間變了。
確切的再去注意時間后,發覺也沒過太久。只是一個月左右。
要對她說什么呢?
是這樣來著。
“靠著依附品活下去的人,算不上強者。”
“我想,就按你所想的,也試著找回以前的活法吧。”
“能相信你嗎?”
“···艾梨。”
即使明白要在這樣扭曲的關系中去尋找真物,是很不正常的事。
但是她確實很弱小吧?
也許比之澪還要弱小。
就像現在一樣,只是叫對了一次名字,就忍不住淌下眼淚,顫抖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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