沖天的氣壓，來勢洶洶。瞬間壓彎姜七的背脊。
身體像是被拋入無邊界的黑暗之中。
姜七連氣都喘不過來。
捂著肚子一口鮮血吐了出來。
快速來到聞曦身邊，在關鍵時刻制止了聞曦，語氣生硬。
“忘了我告訴你的。不要試圖改變歷史，沒用的。”非要對著干的話，她們都會被抹殺在這個空間里。
是的，姜七也算是間接性的利用了聞曦。利用聞曦的能力和她想要回到過去的心。答應她來這兒，原以為能躲過篡改歷史，以此來達到她自己的目的，從天道眼皮子底下躲過天罰。
顯然結果還是不行。
姜七嘴角的鮮血還淌著。聞曦懊惱收回目光。“抱歉，我剛才沒控制的住。”
姜七倒是沒在意，畢竟她也有私心。
不過低頭看了一眼聞曦的大魚尾。
“咦，你的和靈鳶的不一樣。”
是和靈鳶的不一樣。
“靈鳶是海族公主，不出意外的話將來也是要接管海族。她的魚尾顏色自然也和我們的不一樣。”
原來是這樣。
“還有一些時間，你還要再陪陪他嗎？他的時間……不多了。”
“可以嗎？”
“來都來了，也不差這點。”姜七朝她露出一抹寬慰的笑容，隨意找了個地打坐休息。
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閉眼。
畫面一轉，韓紀周身影出現在大殿之上。
“韓紀周？”這一聲喊得有些疑惑。此時的韓紀周明顯是幾百年前的殘影，姜七就算喊出他的名字對方也聽不見。
聞曦聽見姜七把人的名字都喊了出來，心想他們之間應該是認識的。
那人大限將至，又是一代明君，皇帝啊！有韓紀周來接這樣的大人物也說得過去。
沈宴最后一口氣遲遲沒有落下。
見到韓紀周出現，僅僅只是詫異片刻就緩過神來。
“是來接我走的嗎？”
真命天子，一國之君。身上有功德加身不說，還有真龍之氣護體。
而他，卻主動放棄了所有東西。
“她還在這個世界上，我別無所其。愿意用我身上所有的氣運換與她來世再相見。”
“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，這么大的代價，不劃算。”就連一向精明的韓紀周，都試圖說服他收回想法。“你是帝王，有十世功德護體。十輩子，只要不作妖作死，你可以榮華富貴，活的很好。”
沈宴不是老的沒法挪動，他還很年輕。如果不是身體虧空，他應當在這個年紀大展宏圖、實現心中抱負。
他掀開眼皮，目光瞧著大開的殿門，視線落向外面的天。
“就像現在這樣嗎？那也太孤獨了。”
……
“我守住了這萬里江山，守住了子民。往后，只想守著她而已。”
只守著她。
聞曦大為震驚。
用十世的帝王運來換一個女人，對地府來說相當劃算，穩賺不賠的買賣。
就連姜七也恨恨的盯著韓紀周。真是個會騙的，欺負人不懂，地府才是最大的黑心商。
“不要。”聞曦低語，熱淚盈眶。“不要這樣，不值得。”
接下來的話，更是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。
“我還想保留每一世的記憶。”
韓紀周挑眉，這是個小事，跟阿離打個招呼的事兒。
我可以見見她嗎？
見了卻不能相認啊！
那就不相認吧！
遠遠的看著她也好。
我想看著她，把這輩子沒看夠的都看回來。
聞曦的內心已經無法用平靜來形容，驚濤駭浪不為過。
保留每一世的記憶是什么意思？是她心底想的那樣嗎？她被嚇倒后退好幾步，勉強穩住身形。
那垂在腿側的手已經抖的不成樣。
韓紀周離開了，在宮殿伺候的人也被他全數退了出去。
空空蕩蕩的大殿，他像個垂暮的老人，別扭的不肯坐在龍椅上。
在下方的階梯，弓著腰手撐在膝蓋上目光溫柔的看著天外的光。
慢慢的，眼神逐漸變的迷茫，慢慢的垂下雙眸。
在頭也要落下之時，一雙纖細的手輕巧的托起他的臉。
聞曦已經管不到為什么突然之間她就能觸碰到他的臉。
她只是不想在這個時候還有遺憾。
“沈宴。”
“嗯？”他低低沉沉的聲音輕輕的回應了一聲，僅這一聲已經耗費八成力氣。剩下的兩成，用來叫出他日思夜想的名字。“曦曦。”他已經看不清她的臉，在朦朧的霧氣里，感覺到她吻上自己的唇。
聞曦眷念的貼著他的唇，不敢用力。
輕輕的蹭著。
“沈宴，我回來了。”
“曦曦，我抱不到你。”他委屈的像個孩子，急出眼角都有淚光閃過。
“沒關系，沒關系，我在這里。”
“你怎么不再等等我，等我去接你。你走的太快了，我追了好久都沒有追上。”
……
“曦曦。啊我累了，追不動了。我給自己選好了一條路。你不要嫌棄我好不好，我也不亂跑，我沒你那么大的本事，我只能帶著愛你的心守在原地，等你找來。”
……
“我只愛你，一直愛著你。”
……
他獨孤的撐著這一口氣，在等她回來。
幾百年前沒有等到的，在這個時空意外的圓滿了。
聞曦的心，比被剜了一遍又一遍還要痛。
姜七急匆匆跑進來。
“不對勁，出問題了。你趕緊跟我走，有其他人也進來了，還不止一個。”等會兒她撐不住兩個時空之間的連接，結界破了她們都回不去。
聞曦難過的抱著沈宴，陷入了心魔。
沉浸在其中脫離不出來。
“聞曦，你醒醒。”話音剛落，身后有人靠近，待姜七反應過來時，胸前挨了一掌。
震的她重重落在地上。
“又是你？”
祭臺那件事情，出現的黑衣人。
在這里，她不能過度使用靈力，就有些吃虧，纏斗中占了下風。
幾道若隱若現的光交叉出現，在房間里繞來繞去，最后全都合為一體成為一道發光的門。
那光門正在快速消失。
黑影步步逼她不得靠近，姜七分神還得叫醒聞曦。
“聞曦，你要是再不走，就真的一輩子都見不到沈宴了。”這次過后，短時間內她無法再重開時空之門。
那人的名字總算讓聞曦清醒過來。
辰風見聞曦清醒過來，將目標轉向聞曦。
聞曦哪里是他的對手，幾個回合下來，受了傷。
光門收縮的速度越來越快，辰風趕在最后一刻一躍進去，身影快速消失在其中。
姜七扶起聞曦，見到的是已經完全關閉的時空之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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