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老頭干什么!不要命了嗎?”
“馬上就要靠岸了!他還敢站在船頭!”
“估計是得了老年癡呆了!快救救他啊!”
人們看到船頭老者后,全都發出驚恐的呼喊,嚇的神色驚變,大聲嚷嚷起來。
北武之人,全都怔在原地,神情愕然!
他們知道,船頭之人,正是允州紀驚鴻!
可他站在船頭干嘛?
輪船馬上就要靠岸了,所有人都回到了安全甲板,若停靠時,撞在防撞帶上,劇烈的沖擊,會令他瞬間摔落下來的!
雷戈茫然的望著,所有北武之人,此刻也都神色呆木,茫然無比,沒人知道,紀先生到底是想做什么!
岸邊的人們,拼命的喊著,大家也為這老頭捏了一把汗。
輪船甲板上的人們,也都奇怪疑惑的看向老者,全都以為這老者瘋了,神志不清了,這個時候,竟還敢雙手負后,站在船頭之上!
“快退到安全區!”
“老頭,快點兒退回來!”
此時,船員們也全都焦急的跑了出來,大聲喊著,但眼看著,此刻距離岸邊不過幾百米,沒人敢在這個時候,過去拉老者。
情況危急!
岸邊上的人們和甲板上的人們,都屏住呼吸,為老者捏了一把汗,嘈雜的喊聲不斷的響著。
紀驚鴻淡然的甩了甩衣袖。
他一只腳,竟踩在了欄桿之上!
這一舉動,引來人們陣陣尖叫!
“牧童,為師先行一步。”他輕聲一語。
身后少年,微微鞠躬,“是。”
唰!
話音落下。
紀驚鴻猛然一腳踏出,勢大力沉,竟俯身沖入滾滾長江之中!
剎那間!
尖叫聲,大喊聲,驚恐聲此起彼伏的響起,人們顫抖驚叫,恐懼大喊,沒想到,這老者竟真的跳了下去,這可是長江,這不是找死嗎!!
雷戈、夏豐年等人,在紀驚鴻跳下去的剎那,瞳孔驟然縮緊!
“他這是要!”
雷戈面色震驚,顫抖的完全說不出話來,夏豐年、昌云岳等人,也突然意識到什么,神色驚變,面露駭然!
下一刻!
紀驚鴻踏江而行!!
只見,在他即將墜入江河的剎那,身影騰空翻轉,腳踏江面,竟踩著江水,隔著數百米距離,朝著北關碼頭直奔而來!
這一刻!
所有人都震撼的沉默無聲!
人們瞳孔緊縮,難以置信的望著這一幕,那江面老者身影,就如一位古代大俠,蜻蜓點水,卻滴水不沾,在那江面隨意行走,如履平地!
他一腳腳落下,竟只給江面帶來淡淡漣漪!
人們為之震撼折服,徹底被其震懾了!
這是人……還是神啊!!
整個北關碼頭,所有人都似乎石化了。
他們眼睜睜看著老者踏江而來,轉瞬之間,身影躍起,仿佛與月同齊,隨后,他腳踩岸邊欄桿,身影穩穩落在了雷戈等人的身旁。
他的鞋竟然都沒濕!
當紀驚鴻出現在眾人面前時,所有人都顫抖的低下頭。
之前,雷戈等人還心存僥幸,覺得幾十年過去,紀驚鴻未必能有什么長進,不可能再鎮壓今日北關,但如今,此時此刻,一眾武者全部顫巍巍的低下頭。
他依舊還能震懾北關!
“我等……”雷戈顫抖的咽了咽口水,躬身一拜,“見過紀先生!”
隨后,所有武者盡皆彎腰鞠躬,顫聲大喊,“恭迎紀先生歸來!”
一旁的市民們,雖看不懂眼前場景,但隨著武者們的低頭,他們也不自覺的低下頭,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的。
紀驚鴻輕輕看了眼雷戈,“許久不見了。”
雷戈僵硬的笑了笑,“已有數十載。”
“你兄長還好?”
“所長他游歷江龍,至今未歸。”雷戈恭敬回答。
紀驚鴻眼眸劃過一絲失望。
放眼整個北關,他唯一能以禮相待的,也只有那位北武所長了。
隨即。
他目光掃向北武眾人,面對他的目光,大家盡皆低下頭,大氣不敢出。
“誰是昌云岳?”紀驚鴻淡問。
人群中,昌云岳猛地一顫,硬著頭皮站了出來。
“他日,我徒兒之死,你在場?”紀驚鴻問。
昌云岳神色驚變,恐懼不已,頓時就跪在地上,連連擺手大喊,“紀先生,此事與我無關!那楚云也是我仇人!他、他剛把我徒弟也殺了!紀先生,求您放過我!放過我!”
紀驚鴻不屑的看了他一眼,“我對你這一介螻蟻,毫無興趣,說說那日情況。”
昌云岳顫抖的咽了咽口水,內心松了口氣,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,將那日情況詳細說了一遍。
紀驚鴻聽著,眼中失望更濃,他輕輕嘆息道,“不過內勁外放,此人最多也就內勁的實力,韓羽能被此人所殺,看來他在北關有所懈怠了。”
彈丸北關,早已入不了紀驚鴻的眼。
地方之小,困住的不僅是人,同樣也是眼界格局。
人群中,顧懷寶和夏豐年,瑟瑟發抖的低著頭,兩人想站出來給紀驚鴻磕頭道歉,可惜,這里根本沒他倆說話的份兒,只能茍且的躲在人群中。
就在這時。
游輪終于靠岸了。
不同于往日熱鬧的接人景象,今晚大家都沉默的不敢說話。
從游輪下來的人們,也都忌憚的匆匆離開,不敢在此地有任何停留,有些膽大的,也只敢遠遠觀望紀驚鴻風姿卓絕的身影。
少年從輪船上下來,站在了老者身后。
紀驚鴻望著北關碼頭,似是自語喃喃,“我記得,這北關碼頭,正是韓羽的產業。”
雷戈僵硬點了點頭,“是的。”
紀驚鴻神色悠遠,一聲嘆息,似是惋惜。
他緩緩伸出手來,“牧童,取墓碑來。”
少年卸下背包,將一塊無字墓碑取了出來,雙手遞給他。
紀驚鴻一手舉起沉重的無字墓碑,猛然抬手而落,墓碑重重砸下!!
轟隆!
北關碼頭,輕微震動。
地板磚頃刻間碎裂開來,墓碑瞬間擊穿地板,陷入泥土之內,穩穩立在了北關碼頭之上,隨著這一砸,墓碑四周的地板,也出現了無數蜈蚣般的裂縫。
這一幕,令人們神色微變,盡皆顫栗沉默!
紀驚鴻從懷里取出一枝白菊來,將其插入墓碑面前的裂縫之中。
“葬花墓碑皆已備齊,只待留下楚玄天之名!”
他留下一語。
身影飄然而去。
人們凝望目送著老者離去的背影,北關碼頭仿佛陷入哀悼般的寂靜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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