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,北關武所。
雷戈給紀驚鴻訂了酒店,但他執意要在北武所居住。
幾十年前,紀驚鴻年輕時,也曾是北武所的一員,雖瞧不起北關武道,但紀驚鴻對北武所還保留幾分尊重,這全因為那位北武所的一把手。
幾十年過去,北武所也發生了很大變化。
曾經還是平房庭院,如今成了六層樓的辦公大樓,‘北武所’三字,霸氣的懸掛在大樓的墻壁之上,在夜晚發著血紅光芒。
“歲月蒼狗,過往云煙啊!”
如今,紀驚鴻再也看不到曾經北武所的影子,也是不由發出感嘆。
眾人先在北武所歇歇腳,一會兒還要去接風宴。
大廳內,燈火如白晝,只剩下十幾個人,之前的近百人,大多離去了,其中絕大部分,根本就沒資格迎接紀驚鴻,更別說參加接風宴了,能留下來的,也就十人出頭。
沙發上,只有紀驚鴻和雷戈坐著。
其余人都站在四周,聽著兩人聊天,他們也沒資格說話。
聊起北關武道這數十年的變遷,紀驚鴻眼眸充滿不屑。
“你應該像你兄長一樣,游歷江龍。”紀驚鴻品著茶水,淡淡點評,“北關之小,限制了你的眼界,在此等地方,你很難再進一步,如我幾十年前,下了鳳鳴樓后,便意識到這點了。”
雷戈尷尬苦笑,搓著手老臉微紅。
說到底,武道也不過是眾多行業中的一個,就如有本事的人,大多去了大地方發展,沒本事的,就守著家鄉的一畝三分地,比起當年紀驚鴻,雷戈還差的很遠。
紀驚鴻的目光,突然撇到了大廳角落的一個機器。
“測武儀?”
他微挑眉頭,起身走向測武儀,環繞撫摸起來,眼中滿是懷念唏噓。
這就如同,人到老年,突然發現自己小時候喜歡的玩具,充滿了回憶的味道。
眾人陪同著他也走了過來,雷戈急忙笑道,“是的,說起來,我還讓那楚云試了下測武儀,本來想登記一下他的信息。”
“哦?”
紀驚鴻露出一絲興趣,“結果怎樣?”
雷戈不屑輕笑,“他生怕露怯,都沒敢出手。”
四周響起人們的笑聲,就連夏豐年也苦笑搖了搖頭,唯有顧懷寶神色略顯不對。
紀驚鴻眼眸劃過一絲失望鄙夷。
若非是替徒兒報仇,區區楚云,焉配他親自踏入北關?只是沒想,這楚云比他想象的還要弱,不僅僅實力弱,光是這份露怯,就知道他內心都已恐懼了。
紀驚鴻撫摸著機器,輕聲喃喃。
“北關還是太小了。”
他話音剛落,撫摸的手掌瞬間變成拳頭,拳頭猛然打出,帶著凜冽呼嘯的拳風,一拳重重的轟在測武儀上!
大廳內,莫名出現一股勁風!
地面剎那間輕微搖曳了下!
測武儀劇烈的搖晃了幾下,就像個即將破損老舊的機器,人們盯著儀表盤上狂飆的數據,神色驚變,全都面色驚恐起來!
數字暴漲!
9999!
竟然一拳把數字打滿了!!
看到這幕,夏豐年雙腿打顫,恐懼的差點兒雙腿跪地,站都站不穩了!
這是……半步大師!
何等恐怖的實力!!
武道境界,外勁、內勁、化勁,再往之上,臻入化境,若突破了化境,便步入全新的層次,那是武者人人向往的身份,有的人為之畢生追求,都難以到達的……武道大師!!
這測武儀,能測出大師之下的實力!
而紀驚鴻,一拳竟將測武儀打滿了!
恐怕,其半只腳已邁入大師境界,半步大師!
人們驚愣的回過神來,全都倒吸口冷氣,發出陣陣驚嘆,臉上依舊掛著震驚恐懼的神色,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見到,測武儀的數據還能被打滿!
雷戈同樣神色驚變。
這一拳下去,完全震撼了他的心弦!
他急忙躬身一拜,“恭喜紀先生,半步大師!”
人們聽到這話,方才突兀意識到,紀驚鴻竟已半只腳踏入大師境界,大家頓時惶恐震驚,也急忙跟隨雷戈深深一拜,徹底折服敬畏!
“恭喜紀先生!”
紀驚鴻輕輕擺了擺手,不以為意,“我已卡在這半步上,數年之久了。”
面對這些人的仰望敬畏,他沒絲毫反應,也只有他心中知道,想要跨出這半步,是如何艱難,不過已經足夠,半步大師,足以震懾北關了。
在場之中眾人的臉上,都充滿忌憚和敬畏。
這一拳,轟的不是測武儀,而是北武的心靈,鎮壓的是北武四方的宵小!
唯有顧懷寶神情有些不對,他一副若有所思,猶豫不定的樣子,臉上沒絲毫震驚,反而多了幾分疑慮,他糾結著,不知在思索什么。
不過,人們也并沒覺得什么。
他一個商人老板,不懂這一拳的恐怖,太過正常了。
“師父。”
就在這時。
身后少年,深深鞠躬。
也有人一直關注著這個少年,他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,從下船到現在,一直跟在紀驚鴻身后。
紀驚鴻雙手負后,背對他,“何事?”
“我想……”少年欲言又止。
紀驚鴻瞇起雙眼,“再登鳳鳴樓?”
聽到這話,人們臉色驚變。
少年重重點頭,“我想走師父曾經走過的路。”
這……
何等狂妄的口氣,又怎敢用這么平淡的口吻說出!
一時間,人們神色各異,有震驚、有疑惑、有不屑和鄙夷……
他當自己是誰?
當年他師父紀驚鴻嗎?
那可是北關百年難出的天縱奇才,他又算什么東西!
真當北武是人人想踩就踩,想欺負就欺負的了?想借北武揚名,哪有那么容易!
“各位意下如何?”紀驚鴻挑眉。
人們互相看了眼,臉色都極其不好。
雷戈神色不悅,冷聲硬道,“全憑紀先生吩咐。”
紀驚鴻微微一笑,“那就煩請雷副所,選出12位北關的青年才俊,明日鳳鳴樓上小坐,持續三日。”
雷戈冷冷看了眼少年,大聲應道,“好!!”
北武尊嚴,絕非人人可以踐踏的,若是他紀驚鴻也就算了,他區區一個徒兒,竟敢在一眾北武大佬面前,說出‘再登鳳鳴樓’的話,這是對北武的挑釁和侮辱!
既然他找死,那就讓他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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