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飯，顧笙去結賬，一下子付出了自己近半個月的生活費。
下午沒課，三人從烤肉店出來以后都不知道該干什么的好。
可今天風和日麗，天氣好得讓人舍不得浪費。
“附近新開了一條商業街，去逛逛？”葉南傾提議。
顧笙跟黎落異口同聲：“沒問題。”
“是在那個方向吧？我看很多人都往那里走。”葉南傾說著便涌入了川流不息的人潮里。
這個時間點，路邊的不少餐飲店鋪都迎來了客流高峰，各色香味交織在一起。
到處是年輕的小情侶們或是一起出來吃飯的上班族，熱鬧中帶點歡笑聲。
三人一路有說有笑地朝著西南區的商業街走去，誰都沒有注意到，就在路邊最不起眼的角落里，有個渾身臟臭、瘸腿的年輕男人停下來，直勾勾地看著她們的背影。
——
半個小時后。
葉南傾拎著三杯奶茶從一家奶茶店出來，給顧笙跟黎落一人遞了一杯過去。
顧笙在奶茶店門口的小圓桌邊坐下，猛吸了一口奶茶，打開手機隨便翻翻。
“宋以萱？怎么感覺這么名字有點熟悉呢？”
“宋以萱割腕？”
下一秒，顧笙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，驚呼道：“艸！嫂子！這個宋以萱在家里割腕自殺，人被拉去醫院搶救了。”
葉南傾愣了一下，但眼底的驚疑不消片刻就化作了微涼的冷氣。
她漫不經心地咬著奶茶吸管，“所以呢？這跟我有什么關系？”
顧笙抬頭，干脆直接將手機遞到她跟前。
“聽說她割腕自殺是因為錯失了這一次國際鋼琴大賽的選拔！”
“宋以萱上次不是在頒獎大會上救了你嗎？她的手被傷了，這是她參加不了選拔的原因！”
顧笙語氣更急了，“嫂子！現在整個京大都知道宋以萱為了救你把手給傷了！”
葉南傾皺眉，終于低頭，不放心地看向手機屏幕，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頒獎大會的事故現場的圖片。
她點了進去。
照片里，宋以萱被吊燈砸到，在場的師生圍過去，紛紛目露憂色。
而跟此格格不入的是，葉南傾滿臉冷漠地站在一旁里。
少女眼中連該有的驚惶都沒有，像個事不關己的外人。
【[圖片]，不會還有人沒有看到這張圖吧？她這是什么表情？合適嗎？】
【聽說她在醫院跟宋以萱的媽媽吵起來了，還說又不是她讓宋以萱救她的，啊……這……太沒良心了吧？】
【過河拆橋被她玩得是明明白白啊！】
【[照片]，這是宋以萱去找她的時候，看見沒？她就這么把宋以萱推在地上，怎么的？宋以萱得罪她了？嘖嘖，這年頭，都是這么對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嗎？】
【我是宋以萱的室友，我知道宋以萱很崇拜夜菲，那天她只是想去給葉南傾送音樂集，回來以后整個人都郁郁寡歡，一句話也不說，很不對勁。】
【宋以萱以前挺活潑開朗的，我看打擊到她的不僅僅是不能去參加選拔這件事吧？我要是救了人還被這么對待，我他媽也會心如死灰吧。】
【就是，何況那還是她以前最崇拜的偶像呢。】
【要是沒有宋以萱，葉南傾還能好好活著嗎？鋼琴大神就可以這么目中無人，恩將仇報嗎？】
【……】
“這都是什么玩意啊？”
顧笙看著這些熱議的貼子，只覺得十分刺眼。
“割腕是宋以萱自己的選擇，跟你有什么關系？”
葉南傾將手機放下，眸色濃郁，里面像是有一團化不開的濃霧。
這時，手機鈴聲響起。
是秦湘打來的。
“葉南傾，宋以萱自殺的消息你知道了嗎？你趕緊去醫院看看吧，我也在去醫院的路上了。”
葉南傾面無表情地頷首，“知道了。”
秦湘讓她去醫院，她能理解。
宋以萱是在學校里傷了手，現在這件事發展成這個樣子，學校方自然不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，基本的慰問是要有的。
再者，她又是這件事的主要當事人……
葉南傾按了按眉心，眸色沉下來。
有些事，就是像蛇一樣如影隨形地纏著她，甩也甩不開。
她以為這一世知曉了宋以萱的為人，只要不收她為徒，避免產生聯系，就可以跟宋以萱處在兩條平行的軌跡上，不相交。
可事實證明，上一世宋以萱蓄謀已久，這一世也不會例外。
葉南傾知道醫院那邊大概又是兵荒馬亂，拒絕了顧笙跟黎落要陪她一起去的請求，自己打車來了京都一院。
病房里，宋母緊緊拉著宋以萱的手，眼眶通紅，發出抽泣的哭聲。
這一次，宋以萱的父親也在，在一旁板著個臉，神色不大好看。
宋以萱目光無神地躺在病床上，好在人是醒的。
葉南傾一進去，宋母望過來的目光頃刻變得怨恨。
“是你？你把我女兒害成這個樣子你還好意思來？要不是你，我女兒能像現在這樣躺在這里嗎？”
說完，她歇斯底里就沖過來要拽葉南傾的手，要抓她的頭發。
秦湘在一旁拉也拉不住。
葉南傾往后退了兩步躲著宋母的無差別攻擊，卻還是不小心被她在手背上撓了兩下。
宋母不罷休，“你給我滾出去！你來這里做什么？你就是害得我女兒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，這里不歡迎你！”
葉南傾眼底掀起一股冷意。
她忍無可忍地攥住了宋母的手，冷沉的目光看著她，挑眉，“不歡迎我是嗎？我這就走。”
宋母愣了一下，眼底似是有幾分無措浮現，不過也只是轉瞬即逝。
她大喊：“你滾啊！”
葉南傾冷冷地看她一眼，嗤笑一聲，轉身就走。
不是看在秦湘的面子上，真以為她愿意來這里看宋以萱？
少女不帶絲毫留戀地轉身離去，這跟宋母想象的完全不一樣。
哪怕是因為愧疚，葉南傾都不該說走就走的啊！
要是她真的走了，那自己女兒可不就白白割腕了嗎？這一切功夫豈不是白費了？
她盯著那道大步離開的背影，張了張嘴，想說點什么。
宋以萱突然光著腳丫出現在病房門口，用她那虛弱的蒼白的聲音竭力喊道：“夜老師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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