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嗓音清冷,其中又夾雜著幾分戲謔。
“誰害怕了?我才不怕!”
云梔臉紅了紅,連忙掙脫沈懷州的手。
大意了。
初來此地,方才竟然被唬住了。
她好歹是生死關走過一遭的人。
云梔深吸一口氣,開始在心底默念劍法。
一抹劍光悄然而至,云梔睜開眼,秋水劍已經穩穩地落到手心。
“我肯定能找到的。”
云梔沖沈懷州做了個鬼臉,她左手握劍,右手捏訣,銀色的光芒浮在指尖,最后掙脫開來,朝西南方向竄去。
尋物訣?
沈懷州有些意外。
沒記錯的話,這丫頭前幾日還在驚嘆凈身訣的神奇之處。
“只要你找到了,此次任務的獎勵全都歸你。”
云梔眼眸一亮:“一言為定!”
這座林子里大多是些低階靈獸,不出意外的話,應該沒有什么危險。
沈懷州知道云梔的小九九。
既然她想提升實戰經驗,那就放手讓她去。
未時一過,便是申時。
深林中的光線愈發黯淡,云梔心中念訣,手中的長劍頃刻放大。
她一躍而上,順著那抹銀色的光點處尋了過去。
她敏捷地在荊棘叢上穿梭,見光源越來越近,便收起長劍,委身跳了下去。
不出所料,那傷人的紫花鼠正在此處。
銀色光源化成螢火蟲般的小點,在一處洞穴周圍盤旋。
“嘰嘰嘰...”
小雞崽微弱的叫聲從洞中傳來,云梔心中一喜,找到了!
她穩住心神,運氣一道靈力,覆在長劍之上。
淺金色的靈力順著劍鋒,直直的竄進洞穴之內。
昔日學到的劍法在腦海中回放,云梔手腕微微一翻,蜷縮在洞穴內休息的變異妖獸像是被激怒了一般,身形一閃,從洞穴中撲了出來。
光線雖暗,但云梔還是看見了紫花鼠油光水亮的皮毛。
它呲著牙,目露兇光,光滑的皮毛上還掛著一根淡黃色的不知名羽毛。
“煉氣巔峰?”
云梔看著紫花鼠碩大肥胖的體型和出乎意料的修為,眼中有些驚喜。
紫花鼠像是聽懂了少女的話,它脊背上的毛炸了起來,額前的花紋也變得兇猛了幾分。
云梔挑眉:“脾氣還不小。”
紫花鼠怒了,它朝著云梔撲了過來,利爪劃破空氣,發出一道刺耳的響聲。
眼看著那利爪馬上就要撓花少女的臉,云梔身形一閃,手中的秋水劍一翻,劃出一道凜冽的劍氣。
那劍氣蘊藏著深厚的金系靈力,輕易劃破紫花鼠的脊背。
紫花鼠的皮肉綻開,內心的氣憤達到巔峰。
“吱吱吱!”
它不服氣的往前一撲,少女利落的翻了個身。
一記攻擊再次落空。
“玩夠了嗎?”沈懷州斜倚著樹,他看著拉開距離的一人一獸,慢條斯理的捏了個訣。
少女打了個利落的后空翻,朗聲回答:“沒呢,還想再玩會!”
沈懷州雙手環胸,垂下眼眸,語氣慵懶道:“速戰速決。”
真是出奇。
這紫花鼠竟然沒把這些小雞崽們吃了。
小雞崽們慢騰騰的從洞穴中鉆出來,它們撲閃著還未豐滿的羽翼,跌跌撞撞的跑到沈懷州的腳邊。
云梔回憶劍法的空隙,忍不住往這邊瞧了一眼。
“師兄,你還會御獸訣嗎?”
這觸及到她的知識盲區了。
云梔一邊游刃有余的應付變異紫花鼠,一邊回想沈懷州方才的動作。
奇怪,沒開靈智的小動物也能受御獸訣驅使嗎?
少年低低回應:“嗯。”
云梔正好奇,沈懷州抬起手腕,打開腰間的芥子囊,將底下的小雞崽收了進去。
“你是想問這些小雞仔為什么能受御獸訣驅使嗎?原因很簡單。”
“這其實是玄火鳳的幼崽。”
那老人家說的蘆花雞當然也不是雞,正是特種玄火鳳。
云梔瞪大眼,一時沒注意,手中的力道便重了幾分。
她面前的紫花鼠被劍氣劃的皮開肉綻,見它被折磨得難受,云梔索性一劍了結它的性命。
“這不就是普通的……小雞崽嗎?”
云梔收起靈劍,穿過荊棘,小跑到沈懷州身邊。
沈懷州慵懶抬眼:“你不會覺得住在問劍宗山腳下的都是普通百姓吧?”
“剛才那位和你聊天的阿婆,她兒子是隔壁劍宗的元老。”
隔壁劍宗萬方元是從問劍宗出去的弟子,當初他自立門派,和妻子創立了一個小劍宗。
他的母親萬阿婆卻不放心待在隔壁,怎么說也要留在問劍宗山腳安家。
這不,隔壁萬遠劍宗隔三差五就給她送點低階靈獸養養。
云梔初來乍到,對這片不了解,自然是不知。
“這么多低階玄火鳳也得花上不少靈石吧?”
云梔戳了戳沈懷州的芥子囊,小聲嘟噥道:“修真界的人都這么有錢嗎?”
照理來說,劍修是最費錢的。
鑄劍需要靈石。
受傷了買丹藥需要靈石。
常年打架買防御法寶也需要靈石。
但是從她來第十峰開始,周圍的人似乎就沒把錢財當回事。
可惡。
想當年她在唐家吃不飽,穿不暖,日子過得苦兮兮的。
這里的修士卻揮金如土。
嗚嗚,忽然有點羨慕了。
“并不是。”
沈懷州站直身,他伸手撣去衣袍上的灰塵,淡定自若道:“不過,你也不必羨慕他人,咱們第十峰不比隔壁劍宗差。”
當初青玄興致勃勃打下這片江山,就是為了給以后的徒弟撐門面的。
但是他也沒想到,自己后來的弟子都是不差錢的。
當然,除了這個撿來的丫頭。
沈懷州掠過少女笑意盈盈的臉,心中莫名舒緩了幾分。
“好了,任務完成了,咱們回去交差。”
沈懷州欲伸手,云梔便抱著長劍后退了半步。
沈懷州蹙眉:“?”
小姑娘眨了眨眼,澄澈漂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委屈:“師兄,你能不能別拎我領子?”
沈懷州氣笑了:“不樂意?”
云梔搖頭,發上的玉蝴蝶也跟著微微一晃:“沒有,我有點暈。”
林中光線幽暗,沈懷州盯了她兩秒,瀲滟的桃花眼中劃過一絲極淺的無奈。
不知過了多久,少年終于松口:“行。”
“自己御劍。”
少年聲音清朗,如同山間的清泉,撫平了少女心中的緊張。
終歸是十二歲的小姑娘,云梔的喜悅幾乎藏不住。
她笑得牙不見眼,好看的茶色眼眸彎成月牙,纖細的手指扯住沈懷州的衣袖,乖巧開口:
“我就知道,三師兄最好啦!”
沈懷州眸色一沉,隨即不動聲色地移開眼:“臉還疼嗎?”
臉?
云梔后知后覺地摸上臉頰。
她反應過來,笑容甜了幾分:“不疼了,多謝師兄關心。”
“我們回家交差吧。”
沈懷州目光定在少女的臉頰。
確實不紅了。
他淡淡的收回目光,心里卻掀起了一片不小的波瀾。
看來防范意識還得加強。
這么不記仇,以后被人賣了還給別人數錢。
嗯,還得教。
……
夕陽西下,第十峰山頂。
“師父,你是說懷州把小云梔帶走了?”
云若薇忙了一天,終于有空坐下來喝盞茶。
青玄抿了口茶,舒服的瞇起了眼:“是啊。”
“他帶小云梔出去溜達了,這會估計快回來了。”
云若薇唏噓:“真是稀奇。”
她仿佛記得第一次見到昏迷的云梔時,少年有些疏離的模樣。
雖然打趣了云梔,但是歸來時也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。
“誒,若薇你看,那不是他們嗎?”
青玄真人靠在殿外的搖椅上,樂呵呵地一指——
夕陽漸落,橙黃色的余暉將天邊的軟云暈成絢麗的橘色。
有兩人御劍而歸,少女在前,少年緊隨其后。靈劍在云中穿梭,少女的裙角也隨風飛揚。
兩人一前一后,仿若融入天邊,構成一幅完美的畫卷。
云若薇饒有興致地抿了口茶。
不知為何,她總覺得這兩人……緣分不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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