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錯小說網 > 國師請出山 >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有私貨從海上來
 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,陳三秋悠閑自得,像極了一個剛到南京的游客。

  “這樣就完了?師父……”顧憐兒跟在他的身后,有些不解。

  “不然呢?”陳三秋回頭看了她一眼:“本來就是拿身份壓他的事情,總得讓人有些考慮的時間,現在和他談論正事,還為時過早!”

  顧憐兒閉上了嘴,心里卻是有些不以為然,本來就是拿身份壓人的事情,難不成自己這位師父還想讓自覺自愿的為他效力不成,哼,怕是師父真是對江湖人一點都不了解啊!

  像彭永峰這種人,別說沒有金盆洗手,就算真的金盆洗手了,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,顧憐兒算起來,她也是曾經是江湖人,自然知道地方大概的心思。

  在他們身后,半閑齋門口的伙計,一直到街面上上看不到他們了,這才匆匆返回店鋪里去。

  “走了,大爺,真走了,四周也看了,沒有官兵!”

  彭永峰不知道什么時候,身上多加了一件衣服,這讓他肥胖的身子看起來更加臃腫了,他是覺得不會承認自己剛剛一直都是冷汗嗖嗖的,整個人都快僵了。

  “要派人盯著他們嗎?”掌柜的低聲問道。

  “作死啊!”彭永峰眼睛一瞪:“要作死也不是這么個作死法,人家就等著拿咱們的把柄呢?”

  “先把門關了,咱們好好的合計合計這事情,算了,也別關了,反正平時也沒人來!”彭永峰摩挲著下巴:“身份確定了嗎,你親眼看到腰牌了?”

  “是,錦衣衛的銀腰牌,應該不會有假,不過我有些疑惑,不是說,這錦衣衛至少得千戶以上的大官兒這腰牌才是銀的嗎,怎么現在一個百戶也是這種腰牌?”掌柜的小心翼翼的說道:“應該不會有人敢假冒!”

  “哼,假冒錦衣衛,這就不是正常人干的事情!”彭永峰哼了一聲:“不是南京的,是北京那邊過來的,腰牌有點區別也正常!”

  掌柜的悚然一驚:“大爺,這是盯上您了嗎,這可有點不妙!”

  彭永峰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這個心腹,苦笑了一下:“若是真的盯上我,我倒是感到臉上有光了,我老彭什么臉面,值得京城里直接來個錦衣衛百戶來找我,我又不是打算造反,用得著這么大的陣仗嗎?”

  “那就是,對方想從咱們這里訛點好處?”掌柜的想了想:“或許不知道什么途徑知道了大爺的底細,所以來打秋風的?”

  他沉吟了一下:“賬面上還有些銀錢,要不,整個五百兩,求這瘟神不要再來了?”

  “不是這么簡單的事情!”彭永峰搖搖頭,適才的那一番談話,他總是覺得而有些詭異,對方老是和他聊這海貿的事情,這意圖倒是不用怎么猜,多少是要從這上面打主意。

  可是他已經提醒了對方,對方怎么一點都不在乎呢?

  “或許,這個錦衣衛百戶,也只是替人跑腿的?”掌柜的猶豫了一下:“不是從京城來的嗎,京城里的貴人們多的是,或許,哪位貴人看著這海貿賺錢賺得厲害,動心了,所以派他來打聽下,看看有沒有下手的機會!”

  “我覺得也是!”彭永峰摩挲著下巴:“要是這樣的話,那倒不是壞事了……”

  “那是,海上的事情,得問咱們彭爺,南邊的那些朋友里,大爺的面子還是有的!”掌柜的猶豫了一下:“可是,這也不是好事情啊,畢竟是官府的人,若是讓人知道咱們和官府的人走的這么近的話,那以后咱們這買賣,怕是不好做了!”

  “哎!”彭永峰有些心煩:“這特么都是什么事情啊,人在家中座,這禍從天上來,我這是招誰惹誰了!”

  “過幾天,只怕有貨到,現在又攤上了這事情,要不,咱們的買賣先緩緩,免得被人盯住壞了買賣!”掌柜的說道,臉色也是一片無奈。

  “緩什么,不做買賣,你們吃什么!”彭永峰心情有些郁悶:“不是說人在啞鼓巷嗎,派人去打聽下,京城來的,錦衣衛百戶,總會打聽點什么東西來,對方看起來現在沒多大的惡意,但是總不能對方說什么就是什么!”

  作為一個在南京落戶了三年的人來說,打聽點消息還是不難的,哪怕是在錦衣衛衛所所在的啞鼓巷。

  畢竟衛所里不少家眷也住在那里,花點心思和銀錢,彭永峰多少能得到一點他想知道的消息。

  很快,消息就傳了回半閑齋,錦衣衛那邊,還真的有京城來的一個百戶,不過,和南京的錦衣衛不是一路的,算是外來戶,派去打聽的人不知道什么南北鎮撫司,但是,對方單獨開了一個駐點,每日里里都有人值守這事情倒是打聽得清清楚楚的。

  所以,等到陳三秋過了兩天再次來到這半閑齋的時候,這半閑齋上下的態度和他第一次來,可是截然不同了。

  “這是干什么,老彭!”

  陳三秋看著店里的伙計齊齊整整的恭迎,這坐下沒說幾句,流水般的菜肴便送了上來,短短時間里,對方竟然整出一桌酒席來。

  “這不到了飯點了嗎,上次大人前來,就喝了點茶水,彭某可是心里當真過意不去!”彭永峰哈哈大笑:“大人瞧得起彭某,彭某若是再不懂事,那也就這幾十年的江湖白混了!”

  “是么?”陳三秋微微笑了起來:“那我就不客氣了,那咱們今天接著上次的聊?”

  “大人要知道什么,小人自然知無不言!”彭永峰大笑了起來。

  “其實我也不知道具體要知道什么!”陳三秋慢條斯理的吃著:“海上的買賣,我又沒接觸過,靠著我腦子里瞎想,不懂的東西太多了,我聽說你現在的這買賣不錯,要不,帶我見識一下?”

  “大人您這不是見著了嘛,這鋪子里都趕得出鬼來了!”彭永峰苦笑道:“坐吃山空,坐吃山空啊!”

  陳三秋低頭吃在菜,也不說話,站在他身邊的顧憐兒臉色一板:“彭當家的,我家大人當你是個可以結交的朋友,你這么裝瘋賣傻,是看不起我們大人嗎?”

  她嘴微微一撇:“還是說,你這鋪子,一點都不想開下去了!”

  “嗯,不要這么說話,大家都是朋友!”陳三秋擺擺手:“就是聊天,就是聊天而已……”

  顧憐兒臉色微微一緩:“大人,這人真是欺大人不知道底細,他做的那些事情,衛所里知道得一清二楚,之所以到現在沒動他,他還以為是自己做的隱秘,卻不是知道,衛所里打算將他養肥了再殺!”

  “大人這是在救他,他不僅僅不感恩,還敢糊弄大人!”顧憐兒恨恨的說道:“蓮花崗隨便一個人攀扯,就能將他扯出來,他以為他可以安然無恙嗎?”

  “好了!”陳三秋嘆了口氣:“說了只是聊天,你非得多話,去外面候著去吧,免得壞了氣氛!”

  顧憐兒氣呼呼的瞪了彭永峰一眼,轉身就朝著外面走去。

  彭永峰的臉色在顧憐兒說這番話的時候,一變再變,直到對方將蓮花崗這個地名說出來,他就知道,對方這是真的什么都一清二楚,而不是在詐他了。

  蓮花崗地形如蓮花,又多蘆葦水草,極少有人知道那里稍加修葺,就是一個隱秘且不錯的小港口,有海上的貨物過來,大部分都在蓮花崗那邊當場就交易了,根本不用走正常的港口。

  當然,也沒法走正常的港口,在那邊交易的貨物,大多數是見不得光的。

  而參與交易的商人,進入的門檻極高,要么就是有人作保帶擎,要么就是多年的老關系了,新人幾乎連門路都摸不著,更不可能知道這個地名了。

  他不知道的是,顧憐兒說的這些消息,可不是從什么錦衣衛衛所里得來的,身為鹽幫管事的顧憐兒,對這個地方當然聽說過,只不過鹽幫和他的這買賣是八竿子都打不著,平日里也是井水不犯河水,了不得拿這個事情當個江湖談資而已。

  也僅僅只是一個談資而已,對于其中的隱秘,自然是不知道的,諸如那些海盜們打劫到的貨物,會什么時候到貨,一般的貨物是什么,給這些商人又是什么價錢,這其中的內情,陳三秋固然是兩眼一抹黑,顧憐兒也是絲毫不知。

  所以,這彭永峰的重要,就體現出現了。

  “養肥了再殺?”彭永峰的聲音有些嘶啞,這一會兒功夫,他連逃回泉州的路線,落腳的地方,帶什么人走都已經歸化好了。

  反正他下定決心,待會將這個瘟神糊弄走,他立刻就走人,南京置辦下的這些產業,他是不要了,為了自己的小命,他這點壯士斷腕的魄力還是有的。

  “嗯,泉州也有錦衣衛的!”

  陳三秋仿佛看穿了他心里的打算一樣:“錦衣衛要辦人,只是看這個人值不值得辦,若是真要對付你,你就算逃回泉州也沒用!”

  他夾起一顆蝦仁,歪頭想了想:“不過,若是你坐船出海的話,我覺得錦衣衛應該找不到你,為了一個上岸的海盜費這么大的精力出海緝捕,好像有些不劃算了!”

  “對對對,大人說的對!”

  彭永峰的內衣,又已經濕透了,小風微微一吹,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褲襠都涼颼颼的。

  “對了,你在南京城沒干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吧!”陳三秋看著他,突然認真的問道:“你看,我真心打算結交你這個朋友,看在我的這點面子上,我的那些同僚一定不會來為難你,但是,你若是真的作奸犯科了,那我也沒辦法了!”

  “沒有,絕對沒有!”彭永峰回答的毫不猶豫,然后臉色微微有些尷尬:“也就是認識的人多了一些,這本地的朋友有時候想買點便宜貨,我多少幫襯點!”

  “真巧!”

  陳三秋笑了起來:“我最近也打算學人做買賣,想開個商號,也想買點便宜貨!”

  “大人也要開商號,這是好事!”彭永峰心里大喜,他不怕對方威脅自己,他就是怕對方沒所求,只要對方不再扯淡的說什么“就是聊聊天”,那這事情就有轉機。

  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,結果自己所作所為全部都在錦衣衛的目光之下,這種感覺可是一點都不好受。

  “我挺好奇蓮花崗那邊的,當然,若是有機會能認識幾位海上的朋友,那似乎也不錯,畢竟朋友多了,這路才好走,是吧!”

  “過幾天有船會到,我親自領大人去!”彭永峰拍著胸脯保證道:“大人看上什么貨物,直接說一聲,我叫人直接給送到大人的商號!”

  陳三秋指了指他,笑了起來。

  彭永峰也咧著嘴傻笑著,事到如今,彭永峰算是從里到外都被人扒的一個干干凈凈,看著眼前這個笑吟吟吃喝的年輕家伙,彭永峰臉上笑容如春光,心里卻是一片寒冰。

  “對了!”

  陳三秋突然抬起頭:“你不會到時候弄死我吧,我如果是你,肯定會找個機會弄死我,然后直接坐船就走,這事情豈不是人不知鬼不覺!看來,我應該多帶幾個人過去才行!”

  “不敢,絕對不敢!”

  彭永峰臉色如土:“小人家眷妻兒,這些年置辦下的產業,都在南京,若是小人敢對大人有不利之心,小人這輩子就算是白干了,大人瞧得起小人,那是小人的福分,小人是多么的蠢,才會將這福分之事情變成禍事!”

  “也是!”陳三秋點了點頭:“上次你說劉家港那邊的瓷器,有那么便宜嗎,幾個大錢一個,運出海就是幾兩銀子,十幾兩銀子的賣,這不是在搶錢嗎?”

  “在咱們這邊,便宜也是真便宜,到了海外,貴也是真貴!”

  彭永峰嘆了口氣:“這個,貴是有理由的,朝廷禁海的律法在那里擺著呢,就說滿剌加,十艘船里有一艘能到那里,都已經是祖宗保佑了,從咱們大明出海的船,大部分的時候,三二十艘能有一艘到,那就非常了不得了,這還是只是到了的事情,只有回不回得來,還得看祖宗們怎么想!”

  他搖頭嘆了口氣:“這海上的買賣,有本錢的人做起來千難萬難,這沒本錢的,何嘗不也是天天是在拿命在賭,我也是金盆洗手得早啊,要不然,只怕遲早也得死在海上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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