軍營。
吳發坐在帥椅上，王子騰在大同城，與宋湘交接事務。
掃視著下方武將：“你就是大同總兵牛輔？”
想到牛輔，吳發就想到了董卓。想到了董卓，就想到了呂布。想到了呂布，就想到了貂蟬。想到了貂蟬，軟尺開始變成硬尺。
許久沒見自家小嬌妻，須得盡快建功，回去神京城瀟灑。
紅樓第一美，美貌應該不次于貂蟬吧。
“回吳大人，末將正是牛輔。”
偷偷瞧上面這位，他的族叔可是寫信明明白白告訴他，上面這位可以交心，無需刻意逢迎。老老實實做事，自有軍功等著。
牛輔的回話，讓吳發飄飛思緒回歸。
“我與老牛是知己。”
吳發不得不感慨，老牛家真是遍地開花。
前有一個牛繼清，現在又有一個總兵牛輔。天曉得，天下哪里，還有牛這牛那的牛家人。
這還只是牛家一家，四王八公一脈，開國無勛一脈，把持天下軍事力量，怪不得當初太上皇都要引咎辭職，啊不，宣布退位，慶元帝登基。
四王八公為代表的開國武勛一脈，力量太過龐大，足以影響皇帝座位。
退位做太上皇，這是一種妥協，也是以退為進。
“怪不得四王八公一脈，皇帝費盡心機要搞垮。這種力量，是誰做皇帝，都睡不安穩吧。”
四王八公一脈，在軍中、朝堂根深蒂固，已經百余年。
打個比方，開國武勛一脈就是一棵大樹的根系，隱藏在暗中。天下就是樹干，高高拱起樹冠，樹冠就是皇族。
而根系不可全部毀掉，否則樹干、樹冠都要完。
只能慢慢的去掉一些根系，孕育新的根系。
在這種做法上，太上皇明顯更陰險，慶元帝還欠缺火候。
吳發大大方方承認與牛繼宗的關系，牛輔也是心中喜悅：“吳大人蓋世英豪，末將跟隨大人上刀山下火海，讓我往東我不往西，一切聽從大人安排。”
瞧瞧，老牛要是有這么一張嘴，當初咱老吳也舍不得賣了他，讓他面對朝臣怒火。
“上刀山下火海就免了，本公將兵只看本事。”
目光落在下方，兩個參將，八個游擊將軍，七個守備，守備以下千總沒有參加軍議。
大同鎮是一個軍事重鎮，轄八衛、七所、五百八十三堡，合共兵力四萬三千人。大同城內，也只有三千人而已。
剩余軍卒，就分布在衛所與軍堡之內。
總兵、參將常駐大同軍鎮治所大同城，軍衛最高長官就是游擊將軍，正四品品階。衛所最高長官就是守備將軍，正五品的品階。
至于軍堡，名義上有五百八十三，這些年隨著蒙古南侵，毀壞不少。
實際上，還有不足三百，每一個軍堡內，設一個把總，三十個軍堡設一個千總。把總品階類似錦衣衛百戶，率領五十人守衛。有的軍堡太小，只有軍卒二十人。
能夠站在這里的，都是有幾分能耐的。大晉以軍功累爵，就算是有人脈，也要拿出實際的軍功，才能夠升遷。
所以，邊疆重鎮的將校，大多都是有能耐的。
“諸位，本公將兵，不管你有沒有人脈，只要是軍功，本公就會為你們請功。”
一指身邊跟隨的太監，吳發的監軍，吳發介紹道：“這是你們的監軍參贊夏公升，是一個鐵面無私的人物，以后誰要是冒領軍功，小心軍法處置。”
監軍太監夏公升，是鄭秋培養起來的，是他口中小夏子的親侄子。小夏子被賜名守中，正是皇帝身邊未來大太監。如今，是六宮都太監。
太監與太監之間有明爭暗斗，也有一定的克制。
都是無后之人，互相扶持。
這次前來監軍，他是不愿意的。與神京城第一滾刀肉，第一莽夫共事，這不是要他的小命？
誰料，吳發第一時間介紹他，并且給他撐腰。
“我等必然遵守軍紀！”
下方參將守備，目光熱切。
吳發給了他們一個信號，那就是軍功是你的就是你的，誰也搶不走。
以往，謊報軍功比比皆是，上位者未必真有本事。有人脈的，想辦法也會有軍功，沒有人脈的，守護衛所一生，也未必得到升遷。
軍功累爵是一個好制度，然而上有制度，下有應對之法。
要是別人說出這句話，他們只會認為是一句客套話。然而大同城外，吳發一千騎兵，敢沖殺蒙古十萬兵！
而且，跟隨吳發出征的，哪一個不是步步高升？
吳發自己都不知道，自己在北方軍鎮之中，已經被神化，被無數軍卒敬仰崇拜。
于是，接下來在各地總兵還沒有來到大同的時候，吳發巡視軍衛、軍所，還有軍堡的時候，感受到那一雙雙熾熱的眼神，也是莫名其妙。
“咱老吳，啥時候這么得軍心了？”
啥都沒干啊，就說了句不管你有沒有人脈，只要是軍功，本公就會為你們請功，難不成因為這一句，收買了整個大同軍心？
有些不可思議。
這一天，巡視雁門衛的時候，剛剛接受雁門衛駐軍歡呼，就有人打擾吳發興致。一個守備前來稟報：“大人，王大人即將離開大同，宋大人著人來問，要不要送送？”
“送啥送？”
吳發才不在乎官場那些虛的：“王子騰巡視九邊，損兵折將的，沒有治罪就是好的，送一個無能之人做什么？”
這個守備傻了眼，傳聞咱家吳大人是莽夫，之前沒感覺到，現在終于感受到了。
真莽！
就算是不去送行也就罷了，還說出這一番話。
這不是得罪人？
吳發咧了咧嘴，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這個守備。你是不知道哇，咱老吳已經把王子滕得罪的死死的。
他的胞妹被咱抓過，嘴里塞過臭襪子。他的侄女兒被咱抓過，塞過臭襪子。他的外甥，被咱質疑男女，差點脫了褲子證明。
所以，為啥要得到王子騰的好感？
沒有必要啊。
與其虛偽的去客套送王子滕，還不如在這里接受將士們的歡呼。
瞧瞧，雁門衛兩千守軍，一個個眼睛冒光，一個個眼神熱切。不知道的還以為，多年不見女色，突然見到娘們兒的光棍漢子。
驀然，吳發打了一個冷戰，下意識的說道：“王子騰走了。”
“哦哦...”
吳發剛剛說了一句，下方軍卒歡呼出聲。
吳發一咧嘴，得，這都引起這么多人歡呼了，高低整兩句吧：“咱老吳來了。”
“噢噢...”
依舊一片歡呼。
“咱老吳將會帶你們吃香的喝辣的，他釀的，多少年了，窩憋在衛所里，等待別人的攻擊，軍餉都不及時。”
下方沉默了。
吳發臉色肅然起來：“大同鎮騎兵抽調一半，本公將帶領你們，橫掃蒙古，咱們要在蒙古建城，徹底占據蒙古草原，讓咱們的后世子孫，不再受到草原民族威脅！”
“橫掃草原！”
“橫掃草原！”
下方山呼海嘯，每一個軍卒都是眼睛赤紅，竭力嘶吼。
這是在這里被動防御，見過無數身邊戰友死亡，見過無數次，草原人劫掠中原，帶走女人孩子。
這是壓抑！
需要釋放！
是個爺們，誰不想保家衛國？
“大人。”
吳發親兵來報：“各地總兵都已經到了，都等著您呢。”
“兄弟們！”
吳發揮了揮手，下方聲音停歇。吳發豪情壯志的吼道：“不僅僅草原是我們的，西北之地、東北之地，都是咱們老祖宗留給咱們的！”
“烏拉爾山以東，是咱們的！自古以來，都是咱們老祖宗留給咱們的！”
啥？
烏拉爾山在哪？
下方的軍卒懵了。
軍卒懵了，吳發可沒有懵：“對，烏拉爾山以東，自古以來，就是我國領土！”
“沒錯！”
吳發很是堅定的說道：“東海住著東海龍王，南海有南海龍王，咱們的北海龍王、西海龍王還沒住的地方呢，所以，北海、西海本就是咱們老祖宗留給咱們的，要不然，咱們的北海龍王、西海龍王住哪？”
下方軍卒大腦一片空白，轉而眸子里滿是振奮與斗志。
對啊，要是沒有北海、西海，咱們的北海西海龍王住哪？
看到將士們一個個茫然，吳發大聲道：“西方有西海，北方有北海，所以咱們要打過去。”
“龍王爺等著咱們呢。”
雖然是瞎扯，然而士氣還真就這么調動起來。
是啊，咱們要給龍王爺，打下來住的地方啊。
軍卒歡呼雀躍：“打過去！打過去！去見龍王爺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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