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。”
回大同的時候，親兵問吳發：“真有北海西海？”
“有！”
吳發看傻子一樣看著親兵：“要不然，咱們的北海龍王、西海龍王住哪？”
親兵有些懵。
大人，咱跟您身邊已經這么久，知道您那是鼓勵軍心。上次雁門衛損失慘重，軍心不穩，您真是煞費了苦心吶。
“你還真不信？”
吳發微微一嘆：“那都是咱們老祖宗，給咱們留下的土地。北海又稱北冥，常年冰封，如今叫北冰洋。西海在遙遠西方，現在被突厥后裔稱之為里海。”
還真有？
不是大人胡謅的？
來到大同府的時候，加上牛輔，八個總兵已經到齊。
自從蒙古崛起，山海關外丟失，九邊只剩下八個軍鎮，遼東鎮已經被蒙古占據。
雖然當年大晉開國太祖，滅了建奴，然而短短幾十年，關外之地盡數丟失。
大晉國力大不如前，已經無力收復關外之地。
然而吳發看來，現在大晉的將士，都是不敢拼命，要是敢拼命，大晉的軍卒，將士不比外族差。
大晉軍馬足足百萬，不敢拼命，就變成了百萬只綿羊，依舊會敗給狼群。
幾只狼可以追著羊群跑，沒有羊群追著幾只狼跑的。
“參見大人。”
吳發剛坐下，八個總兵紛紛見禮。
“這次叫你們來。”
吳發直截了當，并不拐彎抹角：“一則是互相認識認識，別到時候我這個九邊巡檢，去了你們的駐地，你們認不得。”
“二則，抽調你們駐地一半騎兵，全部送到大同這里來。告訴你們，本公不是王子騰，不要用對付王子滕那一套對付我。”
吳發掃視下方總兵：“大家都是二品大員，也都是要臉的人。別到時候鬧了不愉快，咱老吳上門殺人！”
下方總兵，一個個心中凜然。
大晉第一滾刀肉、大晉第一莽夫名不虛傳！
要是別人說這話，他們或許會思量思量，王子騰厲害吧，這些年還不是被他們耍的團團轉？
但是吳發不一樣，這個僅僅率領缺乏錘煉的京營騎兵一萬騎兵，在北方草原大鬧一通，僅僅是殺敵，就足足十萬余...
而且，一千騎兵，就敢沖殺蒙古十萬騎兵！
這是一個膽大包天，不畏生死的悍將！
在神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，如今邊城也早已經聽說。
這個莽夫，惹不起！
“我找機會，會一個個去你們那里巡視。”
吳發站起身，吩咐身邊太監夏公升：“公升，宣讀陛下旨意吧。”
“軍中一切從簡，無需準備。”
這里可沒有什么香案，所以吳發只能說道：“直接宣讀圣旨吧。”
吳發也是微微彎身，他一身盔甲，無法下跪。
這些總兵，也是一個個全身盔甲，也都是一個個抱拳彎身：“恭迎陛下圣旨。”
“奉天承運皇帝，敕曰：......吳發擢升九邊巡檢，節制九邊，特賜尚方寶劍，三品以下，可先斬后奏...欽此...”
嘶...
八個總兵倒抽冷氣，皇帝來真的！
王子騰當初要是有尚方寶劍，他們還會忌憚一二。
吳發此人，沒有尚方寶劍，誰敢違逆？
現在再有尚方寶劍，這是九邊之地，吳發軍政獨攬，權勢無邊！
“好了，也見了面，你們都回去吧，盡快將騎兵送來。大同城與你們的駐地沒區別，本公也不留你們吃飯，去吧。”
大同城是軍鎮，這里生活的都是軍戶。
在這里，沒有教坊司，也沒有勾欄。
大同城一共才有不足兩萬軍民，也沒什么娛樂之地。
上次蒙古南侵，留下的創傷，都還沒有完全恢復，河北之地，地廣人稀。
吳發罵罵咧咧：“哼，聽歌曲兒都沒地，都怪蒙古人，早晚收拾他們！”
......
接下來的日子，吳發等待騎兵匯聚大同，閑著沒事，就帶著親兵，巡視九邊之地。
每到一地，無法都會受到崇敬與火熱的目光，震天的歡呼。
終于，吳發忍不住，問陪同他的守備：“老丁，究竟怎么回事，咱老吳在九邊之地，怎么這么受歡迎？”
難不成，九邊之地的軍卒，都喜歡莽夫？
盲目崇拜那種？
與后世人喜歡姑娘一樣男生不同，純爺們就是喜歡真漢子？
果然，此時的審美最正。
“大人...”
丁昌把事情原委講了一遍：“所以，九邊之地，上到總兵，下到軍卒，都很敬仰大人。”
吳發恍然而悟：“原來如此。”
上次蒙古草原之行，收獲如此巨大？
那么，九邊巡檢這個職務，自己做起來就會很簡單：“加餐，全部加餐！”
難得咱老吳來到這里，一切順利的。
“大人，咱們的存糧不足...勉強果腹，就算是好的。”
丁昌苦笑連連：“最近幾年，軍餉運送，總是欠缺，戰士們吃飽喝足，也是一種奢望。加餐的話，咱們就要斷糧了。”
“該死的！”
吳發一拍墻垛。
“哄...”
墻垛直接坍塌，掉落下去。
丁昌睜大眼睛，倒抽著冷氣。下方的軍卒，也一個個屏住了呼吸。
墻垛的硬度，就算是用木頭撞擊，也未必能夠撞塌，他們的巡檢大人，用手一拍，墻垛就直接坍塌。
這份力量！
不愧是一千人敢沖殺蒙古十萬騎兵的狠人！
人家是有底氣的！
“回大同。”
吳發臉色鐵青：“咱們在這里拼死拼活，京城的官老爺們，竟然敢短咱們的軍餉。這件事情，本公一定為你們討回公道。”
......
回到大同，吳發歪扭七八的親自寫了一封奏折。
遞給一個軍卒：“八百里加急，送達京城！”
但是轉念一想，叫住軍卒：“八百里加急取消，折子送慢點，你游山玩水的回京，這樣吧，給你十兩銀子，你就拖延一個月后到達京城，記住，用時越長，回來有獎勵。”
“你一個月到神京，就獎勵你十兩銀，兩個月獎勵三十兩，要是三個月，升你做百戶。”
送折子，還能如此送法？
軍卒茫然的拿著折子離去。
宋湘也難以理解吳發的做法，還是勸道：“大人何必如此惱怒，上疏折子就好。軍餉問題，已經是幾十年的問題，咱們又不能左右，只能加強軍屯力度，力求秋季時候，多有一份收入吧。”
北方九邊重鎮，都是軍屯制度。
一開始的時候自給自足，無需朝廷供給。
這些年來，蒙古屢屢南下，河北之地造成極大破壞，軍屯制度受到毀滅性打擊。
“軍屯想要施行，最主要的就是，蒙古不能南下。”
要有一個穩定的環境。
大晉開國之初，大晉對北方用兵，一直都是積極進攻態勢，蒙古無法南侵，所以軍屯制度很好的實施。
近些年來轉變戰略，只是一味防守，蒙古偶爾還會突破長城防線，肆虐河北，軍田受到嚴重破壞。
“各地的騎兵到齊沒有？”
吳發起身，已經一個多月過去，這都進入五月夏季了：“這時候，牛羊正是最肥的時候，咱們應該主動出擊啊。既然那群官老爺們，不給咱們吃喝，咱們就自己解決。”
“大人...”
宋湘皺眉：“現在我們不宜主動出擊。”
吳發擺擺手：“小打小鬧罷了，不會大規模進攻。”
“大人，各地騎兵匯聚，剛才劉參將來報，八個軍鎮，匯聚騎兵共有一萬三千騎，等待大人巡查。”
牛輔站出來，眼睛火熱。
這是要主動進攻的架勢啊，一味防守，如何獲得軍功？
不求官階提升，起碼也要混一個勛爵，也能封妻蔭子。
“走，咱們去看看。”
吳發按捺不住，起身就向外走。
宋湘苦笑連連，吳發如此性格，他是勸不住的：“大人，要不要通知忠順王？”
“忠順王？”
吳發猛然一怔，他突然想起，忠順王是他的副將。
自從來到大同，忠順王一直都沒有出面。
想一想這段時間，跑斷腿一樣，腳不沾地，到處視察。
忠順王倒好，這個本是他的副將，主將外出奔波，副將在后方享樂。
這怎么成？
咱的努力，都便宜了忠順王？吳發滿臉不爽：“好啊，每次升帳，他都不來，來人，去把忠順王抓來，軍法處置！記住，去騎兵營那里，打給所有人看！”
殺雞儆猴？
對！
單單要軍卒崇拜是不行的，還要有軍法約束。
軍中就是如此，再高的崇拜，一個敗仗就會信仰坍塌，全軍潰敗。
軍法，才是根本！
忠順王好人吶，這幾天他到處揪別人錯誤，都沒有揪到。忠順王這會兒，直接送到面前來。
不打你打誰？
打你這個親王，才有威懾力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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