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錯小說網 > 回到民國當名媛 > 第74章 請君入甕
  梁師長先陪殷鶴成回了北營行轅,然后又陪同殷鶴成去察看了新兵的榴彈投擲訓練。

  殷鶴成回到辦公室是下午五點一刻,他的幾位部下過來找他匯報,走的時候也才五點三刻。辦公室里只有殷鶴成一個人,他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,還有時間,于是坐在沙發上抽了會煙。他平時忙起來還好,稍一空下來只覺得渾身不痛快。

  他自然知道這份不痛快來自哪里,他原本不是什么長情的人,也不相信這世上有什么破鏡重圓的事情。他其實明白,有些人突然離開了的確一開始會有些不習慣,可放一放或是遇著了新的什么人,便也就淡下去了。不過是他現在不得空,沒找到新的寄托,才會去翻來覆去想起之前的。

  任子延上回跟他提起她上大學的事,他起先只覺得生氣,可后來想想十五那天晚上燈火黯淡,他不過匆匆一瞥看見一個背影,怎么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?

  他越這樣想越覺得好奇,那幾天總是忍不住去想象那個人的模樣,女大學生?還有連任子延都認不出的女大學生?

  一個多月不見,她一身學生裝的模樣的確沒有讓他失望,可她身邊那些個吵吵嚷嚷的人卻看得他生氣,居然還不止一個?元宵節那天的又是誰?也難怪陳曜東之前不允許他的前妻再嫁。

  她這陣子銷聲匿跡,當真半分留念、半分后悔也沒有嗎?

  殷鶴成越想越煩,將黃副官叫進來,皺著眉頭吩咐道:“你找幾個人,盯著燕北女大和燕北大學那邊,可給我盯著,別出什么亂子。”

  黃副官是靈泛的人,今天梁師長沒注意的他可是注意到了,他往車外看的時候不禁吃了一驚,那群大學生里竟然還有顧小姐,而他身邊那幾個男學生對她也很殷勤。

  這婚姻才解除了不到兩個月便這樣,黃維忠完全不敢去看殷鶴成的臉色,只當什么都不知道。

  可如今殷鶴成這樣吩咐了,黃維忠也不好再裝傻,連忙應了一聲“是”。他原本怕在這個時候惹殷鶴成不快,想先退出去,沒想到卻被殷鶴成叫住了,“顧勤山和他妻子現在關在哪?”

  黃維忠聽殷鶴成這樣問心下一驚,最開始殷鶴成將顧勤山夫妻二人直接交給他去辦,他是個懂得看臉色的人,知道殷鶴成動了大怒,雖然殷鶴成說的是查通匪一案,可黃維忠連審都沒審,直接直接將人收進了盛州監獄,后來她看少帥和顧小姐解除婚約,更是把顧勤山和羅氏忘了,一直將他們關在監獄里。

  現在看來,雖然少帥和顧小姐解除了婚約,但看著苗頭好像不大對勁。他在少帥身邊也跟了三年,之前少帥的事他都清楚,要是和從前那些一樣,眼下已經快兩個月,早就該拋到腦后去了。

  黃維忠猶豫了片刻,看著殷鶴成似乎已經消了氣,小心翼翼試探道:“少帥,您的意思是不是要把他們放出來?”黃維忠看著殷鶴成的臉色覺得似乎不是這么個意思,話還沒說完自己就止住了。

  殷鶴成抽了口煙,斂著目淡淡道:“關了這么久,也該讓他們和外界有些聯系,跟監獄那邊說,要顧勤山寄封信回去。”

  殷鶴成也沒想過將他們永遠關下去,兩個月下來他的氣也消了些,現在看來他們似乎有了新的用處。

  黃維忠剛走,任子延便過來了,他是來迎殷鶴成去他伯父的任公館,他的伯父已經在府邸里擺了一桌宴席只等著殷鶴成過去。

  任子延的父親洪任平是盛軍的舊部,現在是盛軍第三集團軍的軍長,而他的伯父任洪安時任巡閱使署總參議,也是以前殷司令的高級幕僚。任洪安是老謀深算的角色,之前兩邊都不得罪,如今倒有了投靠殷鶴成的意思。

  一頓飯過后,任洪安請殷鶴成去他的茶室喝茶,只有他們兩個人在。眼前這位少帥是他任洪安看著長大了,去年開始他便代為處理殷司令的軍務,年紀輕倒不見有什么差錯,如今一交談的確是沉得住氣的人。

  其實是乾都那邊有人先找過任洪安,乾都那邊政局也不穩定,幾方勢力蠢蠢欲動,和盛州這邊聯手對誰都有好處,乾都那邊那位和任洪安是舊友,于是特意請他過來轉達。

  任洪安先和殷鶴成談了會殷司令的近況,一邊說話一邊將碧螺春擱進茶壺中,突然抬起頭笑著問殷鶴成:“我聽伯川說,少帥最近解除婚約了?這是好事!”

  殷鶴成抬眸看他,仍不動聲色:“伯父這話怎么說?”

  一壺茶水煮開,任洪安剛好將話說完。任洪安是個深謀遠慮的人,殷司令從一介草莽到節制六省的封疆大吏,自然也有他的功勞。

  任洪安向殷鶴成挑明了利害,殷鶴成原本是個理智冷靜的人,這件事利弊擺在眼前,他也沒有拒絕的道理,說來也巧他前幾天才看到過照片。他雖沒有回絕,只說:“謝謝伯父美意,不過這種事一時半會也急不得。”

  話劇的正是演出就在幾天后,顧舒窈雖然沒有演話劇,不過后來應曾慶乾的邀請一直在忙著翻譯、改編劇本。顧舒窈以前電影和話劇都看得多,對她而言也不算太難。

  之前孔熙不止是女主角,劇本改編也是她,然而這次孔熙自從那次退場后便不再來了。

  或許是聽說了顧舒窈加入了話劇團,連彩排都沒來看過了。最后曾慶乾在中文系找了個女生擔任第一女主角,王美娟也登臺演了戲,雖然只是個配角,但她為了在曾慶乾面前好好表現,臺詞背的一句不落,最終的演出也很成功。

  藥房和藥廠那邊也步入了正軌,她前一陣子不僅聯系布里斯給藥廠新買了幾臺機器,還給自己置辦了一臺汽車。藥房除了大宗交易由顧舒窈經手外,其余的事主要交由姨媽和吳叔負責。此外,顧舒窈還準備在盛州城西再開一家分店,之前選擇在法租界不過是害怕將來殷鶴成找她麻煩,如今看來是她多心了。盛州城西那邊的商鋪地段好,人流量比法租界還要大,她的藥廠還能生產的西藥,去那邊再辦一家西藥房是只贏不虧的買賣。

  顧舒窈的心思大都放在學校和藥廠藥房,早出晚歸的,陳夫人見她辛苦,連送走張家兄弟也沒有去打擾她。

  話劇演出成功后,顧舒窈從學校回家的時間要更早一些,那天她從學校回來后,先去的藥房,藥房那時候快要打烊,里面已經沒有幾個人。姨媽正在柜臺前清賬,柜臺另一邊站了位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,正在和姨媽說話。顧舒窈覺得那人眼熟,才想起來他是元宵節的時候她到洋樓送元宵的那一位。

  顧舒窈最開始只站在門口,姨媽抬頭看見顧舒窈來了,稍有些局促,那個男人許是察覺到陳夫人臉色不對勁轉過身來,見是顧舒窈后,思考了一下,與她打招呼,“你就是顧小姐吧?”

  顧舒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,笑著應道:“是的,請問您又是?”

  “我叫許長洲,是你姨媽的朋友。”許長洲還想再說什么,陳夫人“咳”了一聲,讓他先回去了。那位姓許的先生站在原地猶豫了會,還是聽姨媽的先走了。

  姨媽和顧舒窈一起走回的洋樓,剛才那個場面顧舒窈自然明白,可她看那位許先生各方面條件都不錯,年紀也不小了,怎么會還沒有成家?于是顧舒窈問姨媽,“許先生到現在還沒有娶妻么?”

  只要對方人品貴重,顧舒窈自然是支持姨媽再嫁的,聽姨媽的語氣,似乎對那位許長洲似乎也有些心思。可這個年代實在有些混亂,一妻多妾大家認為天經地義,顧舒窈不想再讓姨媽受委屈。

  姨媽立即答道:“沒有,他沒有妻子。”想了想陳夫人又補充道:“他前些年因為生意失敗,他之前的妻子帶著孩子離開了他,現在已經和他離婚了。”

  姨媽有些難為情,猶豫了好久才跟顧舒窈小聲交代:“他還認識你娘親,小時候他家離我家很近,十幾歲的時候就隨他父親去燕西做礦產生意,最近才回的盛州,我上次去醫院給張建清送湯的時候遇見的他。”

  她們一路說著話,沒走幾步就到了洋樓,顧舒窈原想和陳夫人接著聊,阿秀卻急匆匆跑過來:“夫人,小姐,你們去看看顧家那兩個小姊妹吧,剛剛有人送了封信過來,沒想到梅芬拆開了,看完之后一直哭,連飯都不吃了。我不識字,也不敢隨便找人看。”

  信?顧舒窈皺了下眉,即刻吩咐阿秀將信拿過來。

  阿秀跑去拿信,梅芬和蘭芳都在二樓蘭芳的臥室里,顧舒窈便和姨媽往蘭芳臥室走去,走到門口的時候,阿秀正好趕過來,將信交到顧舒窈的手中。

  顧舒窈低頭看了眼信封上的字,上面寫著——“吾妹舒窈啟,顧勤山呈。”

  顧勤山?他怎么會突然寄信回來,是放出來了,還是怎么了?顧舒窈對她這個哥哥和嫂子已經徹底寒了心,因此沒打算再管他們的事。

  不過顧舒窈還是好奇,將信取出來一看,原來是顧勤山從監獄里給她寄來的。

  姨媽已經將臥室門打開,顧蘭芳坐在床上哇哇大哭,顧梅芬坐在顧蘭芳身邊,看上去稍微好一點,可一雙眼睛已經哭得紅腫。

  顧舒窈看著她們哭成這樣,有些于心不忍。

  顧舒窈想了想,接著去讀那封信,信的上半段顧勤山寫了在自己在監獄的生活,不自由,吃不好也睡不著,按他的話說是“過得生不如死”,信上的字跡還糊掉幾個,像是有誰的眼淚曾落在上面,不知道是羅氏還是顧勤山。

  顧勤山原以為顧舒窈看到這份信會心疼他,可顧舒窈若不是當著蘭芳和梅芬的面,早就笑出聲了,顧勤山的監獄經歷她只覺得又滑稽又痛快。

  顧勤山被殷鶴成的人一帶走就是兩個月,顧勤山上面也寫著他的刑期未知,擔心關上一輩子。

  兩個孩子又傷心成這樣似乎也不是辦法,可當她的視線掃到第二頁紙上,顧舒窈的眉頭一下就蹙緊了。

  顧勤山在信上說他已經聽說顧舒窈和殷鶴成解除婚約的事,但還是希望顧舒窈能去向殷鶴成求情,將他和羅氏放出來。雖然現在婚約解除了,少帥看在之前的情份上或許不會拒絕。

  求情?到這個時候他們居然還在打她的主意,顧舒窈快氣笑了。麻煩是他們自己惹的,沒有她事事都給他們收尾的道理。

  顧舒窈沒有接著看下去,直接將那份信撕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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