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錯小說網 > 津門詭事錄 > 二百三十九 小冊子
  韓大膽兒原本還想去找豁了嘴,好好審審這小子,問問他偷了大友的鏡芯到底在哪出的手。普通人見了那塊鏡芯,頂多會認為是塊小銅片,幾遍懂行的,也只會當那是塊古銅鏡。

  既然藍半尺那本拍賣冊子上,寫明這是員嶠仙鏡的鏡芯,就說明收這鏡芯的人知道這東西的歷史和來歷,好好查查說不定能找到和三陽教相關的線索。

  不過當韓大膽隨手一翻看大友那本家傳小冊子,卻完全被里面的內容吸引住了。因為小冊子前半部分內容雖然包含了許多象形文字,韓大膽兒在學校博覽群書時,曾見過一些考古書籍中有類似文字。

  除此之外最讓他驚疑的是,開篇幾頁的文字既像是紋飾又像是某種符號,簡直就和鬼工球、玉琮和玉盞上那些“仙箓”如出一轍。

  韓大膽兒帶著小冊子回了家,臨別前告訴大友,會想辦法幫他爹的遺物,那塊小銅鏡找回來,大友聽了很高興,對韓大膽兒不住道謝,不光為了韓大膽兒要幫他尋回遺物,也為了今天韓大膽兒在九道彎出手相救。

  韓大膽兒到家時已經很晚了,他晚上只吃了二兩多羊肉餡兒餃子,還是大友剩的。一斤半餃子大部分都讓大友造了,當時光聽大友講鏡芯的來歷,也沒顧上吃。可這時候他心思全在那本小冊子上,也卻根本不覺得餓。

  他坐在燈下,找了個放大鏡,細細翻看那本小冊子。冊子看著年代久遠,紙張呈褐黃色,他怕有些紙張酥爛,自己翻看時會有所損毀,還特意帶上手套,輕輕翻動。可卻發現,這冊子看著古舊臟污,但紙張卻頗有韌性,甭說翻爛用力扯都根本扯不斷,也不知是到底是什么材質的。

  冊子里除了仙箓之外,其余部分都是可以辨認的文字。韓大膽兒拿出從烏木盒子中取出的玉琮,對照玉琮上鏤刻的仙箓,發現冊子里有些仙箓,的確和玉琮上鏤刻的一模一樣,排除僅僅是相似或是巧合的可能性,基本可以確定這完全是同一種文字。

  既然這些所謂的仙箓根本看不懂,韓大膽兒也只能繼續往后看。他本身接受的是西式教育,對于古文字就更不擅長。那些象形文字對他來說其實也和仙箓差不多,都跟天書一樣。

  小冊子一直翻到塊中間的部分,他才能基本看懂。看得出來小冊里這些內容,的確都是大友家歷代先人手書的,韓大膽兒能看懂的行書文字,最早描述的是魏晉時期,但其中并沒有提起員嶠仙鏡之類的,只說是一直在尋找失落的無終國——天城。

  大友家有位先人,名叫張凌字霄漢,這個張霄漢曾經追隨東晉時期的丹鼎先師葛洪,一起煉丹求道,尋訪仙山,但其目的只是尋找天城。

  另有涉及唐宋時期的一些張家先人,也都在尋找天城的線索。其中內容寫得都有點神乎其神,韓大膽兒對這些怪力亂神的玩意兒,從來不感興趣,所以翻看了一會兒便直接跳到后面的內容。

  直到他翻到明代的一些記敘時,才出現了一張毛筆繪制的插圖,那張圖畫的正是原本大友帶著的那塊小銅鏡,也就是員嶠仙鏡的鏡芯。另有三間古器的圖畫,卻是鬼工球、玉琮和還疊玉盞。

  這段內容說的是,明代燕王朱棣,打著清君側的名義起兵謀反。朱棣身邊的得力輔臣姚廣孝,在駐防燕京的時候,在一處古籍中找到了一塊元代遺留的石刻,后來姚廣孝帶找人翻譯了石刻上的文字,發現其中記錄了失落的神秘國度無終國。

  無終國有塊至寶員嶠仙鏡,有著奇幻的通天之能。但并非所有人都可以觸碰。姚廣孝先毀掉石刻,然后按照石刻描述帶著人找到了無終國,并且發現了員嶠仙鏡,只是員嶠仙鏡已經被一分為二。

  當時姚廣孝所帶的侍衛中,有個人名叫張勇,正是大友家的先人。

  當時一行人在天成中遭遇危險,被妖魔鐮魘襲擊,死傷慘重。姚廣孝只將發現的三件古器,和員嶠仙鏡的鏡芯帶出了天城,逃出時,為了抵擋追擊的鐮魘,只能毀掉了通往天城的通路。

  回燕京的路上,張勇曾想盜走三件古器和鏡芯,但卻沒有得手,自己還被其他侍衛打傷。他逃走后,立即帶著家小離開燕京。他將三件古器和員嶠仙鏡鏡芯的樣子畫在家傳冊子上,然后便因傷重不治飲恨西北。

  燕王朱棣篡位成功后,遷都燕京,至于姚廣孝發現天城的事情,卻并未栽入任何史料。那三件古器和員嶠仙鏡的鏡芯,也從此失去蹤跡。

  張家后人也曾數度潛入大內尋找古器與鏡芯,但要么是無功而返,要么就是直接被大內侍衛擊殺,最終卻一無所獲。

  后來張家人丁凋零,后人便逐漸對尋找天城和員嶠仙鏡不怎么上心了。

  前清時,張家有位后人入朝為官,是當時的欽天監右監副。他在一本明代野史中,找到了古器的下落,并得知有三面銅鏡,標記了藏有古器石獸的位置,但當時朝代更替,那三面銅鏡早已失落,藏有古器的石獸更是無處尋找。

  到了大友太爺爺這輩,當了欽天監靈臺郎。他有個弟弟張云旗醉心于員嶠仙鏡和無終國的傳說,并且不知在哪里聽說,三間古器合一就能找到無終國所在,而標記古器石獸位置的銅鏡,就在大內。

  他大膽潛入大內盜寶,結果卻失了手,負傷逃走。可是卻因此牽連了大友的太爺爺,被下了大獄。而張云旗也從此不知所蹤。

  韓大膽兒看到這回想起藍半尺曾經講述的,那本古籍《津海異志》中的惡記敘,三件古器則被封在石獅子里,混在九只石獸中,成了天津衛的風水鎮物。其中的一件古器,還曾經被倭寇奪走,帶到了東洋。王維漢在日本多年尋找,最終才尋回了這件古器“還疊玉盞”

  想必清初張家那位做欽天監右監副的先人,看到的便是這本《津海異志》。

  至于員嶠仙鏡的鏡芯,在萬歷年間重修稽古寺的時候,將地宮改成了藏寶室,并將鏡芯封存其內。這些是灰衫行者告訴狗少,狗少又轉述給韓大膽兒。《津海異志》中并沒有這些記述,所以張家的后人也并不知曉。

  小冊子中所說的鐮魘,到底是個什么東西,韓大膽兒從來沒聽過,也沒在任何古籍中見過,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東西。只是其中記述,三件古器能夠合而為一,這卻印證了韓大膽兒之前的猜測。

  第二天一早,韓大膽兒沒去總廳,而是帶著小冊子和玉琮出了門,先去了趟估衣街,藍半尺的古玩鋪子,請他幫忙看看這小冊子和玉琮。

  藍半尺鋪子里。他剛送走一位拿著字畫想出手的客人。這位拿著一張明代仿唐代吳道子的假畫來懵事,結果藍半尺果然名不虛傳,都沒展開畫卷,別說半尺,只看了個邊,就知道是西貝貨。

  別看是仿的最后藍半尺還是收了,主要因為也是張明代的高仿,而且筆法不俗,但價錢可比那位客人開的低得多,還不到他開出價錢的十分之一。

  藍半尺看了看韓大膽兒遞過來的玉琮和小冊子。韓大膽兒本以為他會對玉琮剛感興趣,但想不到藍半尺把玉琮放在一邊,卻細細端詳其那本小冊子。

  據藍半尺說,古代人早期書寫用的是竹簡和絲絹,東漢以后紙張開始普及,唐代時成都麻紙冠絕天下。此外硬黃紙和云藍紙也非常出名。

  硬黃紙是唐人在前代染黃紙的基礎上,又均勻地涂蠟,使之光澤瑩潤,紙質半透明,多用于書畫摹本的制作。而云藍紙則是,唐代著名志怪小說家段成式所造,質地極佳,當時極為推崇。

  小冊這種紙張,十分柔韌,很像是唐代硬黃紙,但卻和硬黃紙又有所不同。因為硬黃紙再怎么說也是紙,但這小冊的紙頁,內有麻、生絲、獸毛和極細的金屬絲編織而成。織好之后,還浸泡在像是漆或是蠟的物質中,讓其柔韌而光滑,適于書寫。

  最奇怪的就是,看這冊子的年代,可能比殷商時期還早,至少有三四千年的歷史。冊子中從那些看不懂的仙箓往后,甲骨文、金文、石鼓文、篆書、隸書、行書各時代的文字都有。看樣子可能還要早于殷商時代。

  雖說早在四五千年前,中國的絲織品技術就已經成熟,但是能制作出這樣的既像是絲絹,又像是紙張的東西,實在令人匪夷所思。

  如果這冊子歷史真的如此久遠,一般的絲織品經過這么長期的風化侵蝕,一定早已朽爛,但這冊子卻依舊柔韌如新,并無腐壞朽爛之態。恐怕就是紙頁上浸泡的那層像蠟一樣的東西在起作用。

  說著藍半尺劃著一根洋火,就往小冊子點去。

  韓大膽兒登時吃了一驚,正要阻攔,卻見那洋火燒在小冊子上,只是紙張稍稍發黑,卻根本點不著。

  藍半尺捻滅洋火,用手在剛才火燒的地方一擦,小冊子上燒黑的地方立即被抹掉了,只有藍半尺手上有層黑灰。想不到這本小冊子竟然完全根本不怕火燒。

  藍半尺嘆了口氣,也嘖嘖稱奇,不禁說道:

  “要說這冊子上涂了蠟,可火燒蠟也該化了,這到底是什么東西?要我說這東西反正咱們現在人做不出來,恐怕以前的古人也夠嗆有這本事,除非是神仙做的!”

  韓大膽兒道:

  “二伯!你又扯哪去了,怎么出來神仙了呢!你在給看看這個玉琮!”

  藍半尺道:

  “剛才就看了,石塊古玉,也很有年頭了,但是卻不如著小冊子出奇!”

  韓大膽兒低聲道:

  “您了說的那本《津海異志》里,提到的三件古器,除了上次給您看得玉簡,這個也是其中之一!您了看,這上面花紋不就是您了說的仙箓嗎!”

  藍半尺聽罷,這才拿起玉琮仔細端詳,邊看邊道:

  “這好東西怎么都讓你小子撿著了呢?哎?這里面好像有些機括,看著底座不平,似乎像是可以插合的機關,好像……”

  他略微思索,接著道:

  “好像能和之前你哪來那個玉簡插合在一起!”

  韓大膽兒其實心里也是這么覺得。

  這時藍半尺道:

  “說說吧,上回那是人家的,這回這倆打算多少錢出?”

  韓大膽兒笑嘻嘻地道:

  “我說二伯,我就是拿來給您了掌掌眼,那冊子真是別人的……”

  藍半尺道:

  “你這倒霉孩子,以后好東西要是不出手,就別拿來饞我!”

  韓大膽兒原本想再請教他冊子上那些甲骨文、石鼓文、篆字寫的都是什么意思,但看他盯上了這本冊子,就趕緊把冊子裝進兜里,道:

  “這玉琮倒是我找到的,可是就怕您了不敢收!”

  藍半尺道:

  “放屁!……”

  接著壓低聲音又道:

  “就算是生坑的明器,我也敢收!”

  韓大膽兒隨口道:

  “三陽教可一直找這東西呢,為了這個都搭進去好幾條人命了,您了要是不怕就收了吧!”

  藍半尺吃了一驚,趕緊擺手道:

  “拿走拿走!趕緊拿走!你可別給我惹禍,我還想多活兩年呢!”

  韓大膽兒笑嘻嘻地把玉琮揣起來,臨出門前還不忘回頭說道:

  “二伯!過兩天請您了吃飯,咱先得月!”

  藍半尺哼了一聲道:

  “你啊!成天狗掀門簾子,就會拿嘴對付,要等你請我吃飯,估計得我歸位那天!”

  韓大膽兒出了估衣街,騎車直奔王維漢的家,他出門時候早就想好了,想嘗試將自己手里的玉琮,和王維漢手中的玉盞合在一起,說不定會有什么新的發現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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